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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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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于期货和交易本质,别看我赚钱了,我也没搞清。”方中说。俩人哈哈地笑了,方中接着说,“我给你讲个事儿,前几天的亊情,我从中悟出点东西,你看看对不。我家楼下有个公交车站,是个大站,有好几路车都停。前几天我去省政府那边,应该坐280路,这路车少,间隔很长。结果来了辆282,我也没细看,而且前一段我也坐了一阵282到A站,我就上车了,车上还有座,我要到挺远的地方,就坐上了,还想今天这车咋这么好等。这两路车只有在开始的一千米走的是相同的路,然后就各奔东西,280向西,282向北,路我很熟,按理说转弯我就应该知道上错车了。”

“你是说,我们做交易的时候错了还觉得是对的?”乔亚明问。

“还不是,我坐车目的地是明确的,交易的终点多数是模糊的,如果说有比较应该是在模糊的状态下就下单了吧!后来走的都是方向向北,我也就没留意,还在想事儿。”

“这和蓄仓的时候有些像,也就是股票里说的‘养’。”乔亚明说。

“有些类似,反正我还在那儿美呢!后来到了前一段总去的A站,我还想,这条道比前几次走的道近多了,因为肓走没多远就到省政府了,我以为改道了,还高兴这道改得真不错。”

“这时候你已经发现上错车了。”

“没有,我只是觉得车改道了。”方中说。

“在错误里越走越远,还以为是对的乔亚明思考着说。

“你这话精辟,我当时就这状态!这时候又走了五百米,又向西拐了。按说这时候我怎么也应该知道错了,而且也应该知道上的就是282路而不是280路,可我还沉浸在对改道的赞叹中。”

“哈哈,不但对错误没认识到,反而给错误找借口。”乔亚明的这句话,显示了他在期货上超人的领悟。

“继续向西后开始向南走,转过来的第一站我也觉得错了,因为我要往北走,我也没转向,但还是到了再下一站我才下车。”

“发现错误不及时改正,反而又走了很远,我穿仓就是这么穿的。”乔亚明说。

“其实下面的事情才是我的感悟。我下车的时候有些懊恼,暗骂280该死,车总是这么少,害得我搭错车。到了对面车站我就开始佩服起自己了,因为有回去的282路车,并且我想到了前些天去的A站再坐280还可以去省政府,只是多花了两份车钱。”

“可280那站不会有啊!”乔亚明说。

“是啊,问题我当时认为那站就有啊,而且下了结论多花两份车钱嘛!等我在A站下车再到对面的时候,我没看到280站牌的时候才明白,其实我开始坐上车就是错的。这时候我开始懊恼,我不是懊恼开始坐错了车,而是懊恼这次在A站又下了车,如果我坐回到我上车的起点,那么我真的就是多花了两份车钱,多花了一些时间,我还可以坐280去省政府。”

“哈哈,你讲得有点意思,太多的时候,在交易上以为这回选择对了,可还是错的。”乔业明说。

“这个时候,我除了澳恼这次的下车,还必须再选择,是再到对面坐282回我上车的起点,还是打车去目的地,这站没有到省政府的车,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换车。”

“如果时间紧只能打车了,要是考虑成本,还是坐回去便宜。”乔亚明说。

“后来我打车去的,不是因为时间也不是成本,而是我要早点结束这次错误。后来我想这事儿,你说,我要是回到起点,那天的事情也不是非办不行的.我还会再坐着公交车去吗?”方中看着乔亚明说。

“冋家的可能性大,有太多的人离成功只差一点,但退却了。谢谢你老方!”乔亚明对这个事情的感悟远远超过了方中。

开资的时候,由于王芳没回来,利润分成是从别的账户转出来的。秦总给处理得妥妥当当,在前一天的时候征询了方中的意见,方中大言不惭地提出来给夏琳琳一些奖励,秦总竟然接受了,金额是两千,而且方中也得到了一份意外的三千元补貼。看来秦总对他的关爱不只是表面的,钱不多,但在条件之外,代表情分。

夏琳琳向方中表示了感谢,方中假装不知道原因,夏琳琳是明白人,也没多说,只是笑笑,笑容里含着点別的意味,说不淸。交易还是紧张激烈,但少了热情,方中也从癲狂状态变为了理性冷静,咖啡的交易次数和手数在减少,上午也开始了其他品种的交易,总摄在增加,利润也在扩大。薛育书分析的品种也在增加,方中除了成都高粱没交易以外,其他的品种轮流交易着,宛如蜻蜓点水,主要战场还是咖啡。

交易部经理一天两次地向方中提供着可用资金的数量,由于“天鹰”多数的品种是走“东远”的跑道,在自己有席位的品种上还想利用自家的跑道,因此在资金调拨上显得有些凌乱。最后不得不和方中商量,专注某几个品种的交易。方中也只是在熟悉那些品种,并没有深度介人的意思,所以立刻送给他一个人情。看来打仗除了战士的英勇之外,后勤保障其实最重要。后来确定主要以郑州绿豆和咖啡为主,交易量倒也没减,没人要求一定有多少交易量,只是一旦什么事情成为习惯,难以改变,就像一个刚会发声的孩子,大人一说,唱得多好啊,就会引吭高歌,没人听懂他在唱什么,只要声音响亮。

王芳和邓卫东回来了,给方中带了很多东西,特别是水果,邓卫东说王芳一定要带回来,轮流吃了几次饭,终于安静下来。邓卫东只要没事就到公司来,来了就做上几笔交易,到这个时候,大家对利润并不在意了,一两万的盈亏,谁都不会计较的。方中忘了安琪,那种纠缠在心底的牵挂没有了,只要你过得比我好,我就睡得着。

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如何促成薛青书和夏琳琳了,在和汪迎春聊过后,方中得到了儿个信息,一、夏琳琳在读大专。二、是独女。三、家庭条件一般。四、父亲有病。五、夏琳琳很精明,或者会做亊。被骂得最少就是证明。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她是否有对象,如果自己喜欢垔琳琳,这也不是问题,天天接触早晚得手,女孩子没有挡得住纠缠的。但问题是让人家以相亲的心态去和薛青书见面,女孩子如果有男朋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,她们可以有几个男朋友,但绝对不会在有男朋友的时候去相亲,特别是介绍人还是天天面对的同事。

如果直接讲了,成了还好,不成怕是有些尴尬。这种事佾如果不是薛青书死皮赖脸地求他,他是不会管的,自己的一贯态度是对办公室恋倩回避,现在却成了媒婆。如果王芳去说,还好一些,毕竟是女孩子,先不让王芳说是谁,就问有对象没,没有就介绍,有就算了。对王芳没有什么隐讳的,直接说,按薛青书的家庭、自身条件,看上哪个女孩子真是她的福分。虽然这种看法市侩了,可婚姻现实些没什么不好。

王芳爽快地答应了,她是见过薛靑书的,立刻兴奋得不得了,看来女人就是喜欢保媒拉纤,方中强调在夏琳琳同意前一定不要暴露他。结果是,不行。原因是,父亲病重,没心情考虑。附加一条信息,春节前和对象刚分手。王芳对夏琳琳作了个评价,没和公司里的男人有来往,挺纯的。

没办法,告诉薛青书吧,电话里觉出了薛青书的失望转而是对方中的埋怨,说他不会办事,一定是没说好。你愿意咋说就咋说吧,我是尽力了,你不是会预测吗,这个咋没预测出来?这些狠话方屮一句也没说,听着薛青书数落自己。也不知道是薛青书倒苒还是夏琳琳没福,反正自己被损了个奥够,还没还嘴,憋气。

中午吃饭的时候,夏琳琳只吃蔬菜,鱼肉都不吃,以为她怕胖,就开玩笑说了,夏琳琳说是吃素,为爸爸祈福,春节前就吃素了。真可怜,要是这个管用,医院就该关门了。方中问夏琳琳,信佛吗。夏琳琳说信很久了,孝心可嘉,看来还是女孩子好。

“你这么大的女孩子信佛的不多啊!”

“也有很多,比我小的还有信的呢!”夏琳琳说。

“小夏哪年生人,不礼貌啊。”方中笑着说。

“我一九七五年的。”夏琳琳并没有在意,年龄大的女人才会避讳这个问题。

“属兔啊。”方中说,夏琳琳点点头。

方中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,吃不到薛青书的饭没关系,被他数落实在生气,见面人家看不上你,到时候我有的是难听的话损你,长得白就是王子啊。

第三天收盘的时候,方中看屋里没人,对夏琳琳说:“小S,我有件事情想对你说。”看到夏琳琳一愣,方中知道夏琳琳误会了,前两天王芳说的话,以她的聪明会想到自己身上的。

“你别误会,王芳前两天说的事情,是我那天来的朋友喜欢你。”看到夏琳琳缓和了些,方中又说,“本来我不应该再说,但我那位朋友希望我能说得更清楚些,所以我才胃昧地再提起这事情。我只是觉得你俩很般配,而且属相相合。”方中看着夏琳琳。

“他属什么?”

“属狗。”方中宥到自己的话起了作用,立刻说,“我也是那天知道你属相才会今天再提起的。我朋友那儿我已经对他说了你的情况了,他挺苦恼的。现在和你提起,你考虑考虑,我还没对他说,怕先说了,你再不同意,他更苦恼了。”

“方哥,你那位朋友我挺满意的,再加上他属狗,也难得。不过我父亲病得很重,现在真没心思想这些。”夏琳琳显得很无助。

“你父亲是什么病啊?”

“肺癌,晚期。”夏琳琳眼睛里流出了泪珠。

“要是他能等,就等过了这段吧,不能等,就没缘分了。”夏琳琳说得哀怨凄婉。

“能等啊,我估计他能等。”方中有些晕了,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命运如此可怜。

薛青书说听了方中的话,半天无语,最后叹了口气,挂了电话。本来以为他能弄出几句惊世骇俗的话来,结果屁都没放一个。老天就是在忽悠我,吃他一顿饭就这么难?

交易并没有因此而停顿,相反更加如火如荼,王芳607上的利润正好达到了—千五百点,平仓后方中对王芳说这个利润不计算在分成里,王芳高兴地给邓卫东打电话。邓卫东告诉王芳,她订的那辆本田跑车明天到货,王芳高兴得楼上楼下转了几圈。

收盘后秦总笑呵呵地过来了,虽然离得很近,但秦总很少来。方中赶紧请秦总坐,秦总竟然兴奋地在屋子里转阍,喊了秘书过来,让她去叫在公司的副总和部门小总们到这里。没一会儿,来了七八个人,秦总兴奋地宣布:

“刚才我和东远的杨总通电话,杨总问我,咱们公司的咖啡是谁做的,我说咖啡公司有很多人最近都赚钱啊。他又说,就是夭天来回做的人是谁啊,我就知道说的是方中。”秦总停下咧着嘴笑,看着方中。

"我就说,怎么了,那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小经纪人做的,怎么了!杨总说,你少唬我,一定是你们和海南‘中商’的有关系,我们场上交易员叶启刚的一个客户,两千万的仓被他吃了一半。”大家包括方中都发出了疑惑的声音,秦总看着大家更是兴高采烈地说起来了。

原来,叶启刚的这个客户在方中开始做咖啡的第一个星期就听叶启刚提起“夭鹰”有一个仓,做得非常狠,几天内竟然翻了快一倍。那个客户就问是多大仓,一听是一个五十万的仓就准备吃掉它,告诉叶启刚对赌,他就不信一个五十万的小仓还能猖狂多久,没想到,这个仓变化多端,没多久就损失了三十多万,叶启刚就劝他,这么邪的仓还是第一次遇到,不能硬碰。

后来发现“天鹰”加了码,但也没多少钱,咖啡上的钱还是在“东远”配资的,这客户来劲了,一定要吃掉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。你还能永远对吗?只一次,我就吃了你,继续对贿。结果一战下来折损过半,现在凉了,只是想知道到底输给哪路神仙了。

听罢,大家一片喧哗,都祝贺方中。方中第一次觉得自已像位凯旋的将军,这种滋味不是那次啤酒大麦上的感觉。那次太匆忙,那次有些像做梦,这次可以品味真实的感觉。秦总又借此激励了大家一番,有好事大家都高兴,送走了大家,秦总对方中说:“你调任的亊情,省办已经批了,这几天能下文。”方中再次表示不会辜负秦总的栽培。

第二天,夏琳琳没来,换了一个报单员。昨天秦总的表彰,公司全都知道了,这是一件传奇色彩很浓的故亊,故事就发生在身边。结算部那边乂透露了一个数据,从去年年底,公司保证金增加了近三千万,虽然有人近几百万,但短期内贏利个中缘故不言自明,谁怎么嫌到钱,心里自然有数,从外盘受挫,到这段时间的胜利,秦总的总结比较客观,不是多少钱的问题,方中的出现建立了“天鹰”的信心,“天鹰”要再次腾飞。

第二天夏琳琳还是没来,方中打算询问一下,毕竟合作了这么久,而且夏琳琳早晚会和薛靑书有一次接触的,自己简直是奇才,一句他属狗就把事情搞定了。可是王芳不知道夏琳琳传呼,方中怕知道的人多对夏琳琳有影响,就没让王芳打听。

交易开始收缩了,这个时候需要的是清醒,没人会提醒你冷静的,只有自己真正地冷静,忘掉那些所谓的荣誉,清空心底的浮躁。方中把停止交易的原因推给了夏琳琳,只是说,夏琳琳不来缺少默契,别以为夏琳琳的奖金是白拿的。结果把新来报单员陈海燕得罪了,酸酸地撂了一句,做出感情了。方中赶紧中午请陈海燕吃了一顿好的,把话说开,不是怕影响夏琳琳,我理你呢,说到根本都是青书惹的祸。

下午收盘的时候,夏琳琳来了。几天不见,眼窝凹陷了,人也瘦了,差一点就够“蓬头垢面”这四个宇了。方中赶紧问是怎么了,夏琳琳说,她父亲病危了,请方中帮个忙。方中以为是钱的事情,看来夏琳琳真是没办法了,只等夏琳琳开口。可夏琳琳说出的话让方中大吃一惊。

“方哥,我请你和你那朋友说一下,能不能让他来看看我爸,我想让我爸走得安心点。”夏麻琳的泪水在睑上留下了两片痕迹。

对象没谈上,先来个病床尽孝,啥叫“上门女婿”啊。方中心里有些犹豫,这话真说不出口,薛青书即便愿意,万一以后被他父母知道了,难免责怪自己,虽然和薛青书的父亲是平辈,但早随着薛青书叫他薛叔了,而且这种事情的确有些不合适。肺癌晚期,谁知道传染不传染啊,说是不传染,关键是心理难接受。

把夏琳琳的传呼要下来了,问了在哪家医院,说现在薛育书不好联系,尽快回话,送走了夏琳琳,方中想了半天,给薛青书打了个电话。

“青书啊,晚上吃饭啊?”

“不去。”

“怎么了,吃饭都不来?•大可以’,海鲜!”

“不去,没胃口。”

“至于吗?”

“你不至于我至于。”看来是真上火了。

“你出来,和你说件事。”

“什么事,电话里说吧。”

“夏琳琳的事儿,你出来我跟你说。”

“不说拉倒,反正我也不想了。”

“我去看夏琳琳她爸,他爸病了,公司同事有去的,听说还有人在那儿陪着,陪着夏琳琳。”方中停了一下,听到薛青书在电话里深吸了一口气,继续说,“本来我要和王芳一起去的,可是一想,还是咱俩一起去好,怎么说,我和她提起过你,这时候知道她爸爸有病,不露面说不过去哬!”还没听薛青书吱声,继续说,“夏琳琳那天对我说了一句话,我忘说了,刚才想起的,她说,现在见面不好,她爸爸有病,到时候你就难免去,她怕欠你情,万一以后不合适,没法还你。”

“那你说啥了?”薛育书终于有了反应。

“我说也是,你女孩子想得周到,等你父亲痊愈了,再见面吧!可我听说她爸爸病得挺重,没准你真见不到你岳父喽!”方中显得幸灾乐祸,继续说,“其实我知道你,不想乘人之危,以你,不能靠施舍换爱情吧?但一想,真要见不到,万一你俩真成了,也挺遗憾的啊!”方中终于控制住了薛青书,一进一退全封死了。但以薛青书的性格是不会提出去的,这个坡还是要给薛青书的。

“刚才我想了,你陪我去,我就说我和你有事情路过进来看看,连东西都不拿,纯属路过。这样既不失礼,也不难看,你陪我去呗。”方中扬扬得意地对着电话摇头晃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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